森林即是道场,时间在这里施了法 | 猫盟新龙行记
尼玛次仁是新龙的普通村民。这个月,他损失了一匹马。
看见我们,他热心地把我们往森林里带,走到一堆白骨处,说,这就是他的马。
左为新龙县环林局的罗布降泽,右为尼玛次仁。
灵动的马已成白骨。
马只剩一个完整的蹄,大腿骨被咬掉了一块,露出红色的血和髓,除了熊,很难想象还有什么狠角色有这样强劲的牙和手撕的功力。
月初,他赶马上山,15天没管,就成了这样。
他知道自己住的山里有熊、有豹、有狼,只怪自己没看好。
马消失的地方是海拔3800米的森林,一个严严包裹着经幡的深处,神似道场。这是上山采虫草的必经之路,多年前,两个村子的人为了虫草在这里火拼,其中一人死了,事发地就成了道场。每一年,这里都会多几匹经幡,风吹动一次,便是为逝者念了一遍佛经。
同样是利益受损,动物可以被宽恕,同类却没有这样的福分。这里,是新龙。
这片森林见证了无数动物的生老病死和人类的利益角逐。
动物并不知道道场的意味。它们如常地穿越树挂一般的经幡,行走在它们惯常的宽敞兽道上,生而捕猎或逃亡,都是本能。倒下的地方,没有经幡,森林自会将其悄悄抚平。
道场两边,各有山梁。由坡及梁,铺垫着厚厚的针叶,铁锈一般红,除了主道,水鹿、鬣羚还踩出了无数小路,仿佛任意两棵树都能联结成路,小道交汇之处,便是粪便汇集之地。有的鬣羚吃多了,还拉了稀。
原始森林里的树动辄高三十米,树盖如云,遮天蔽日,时间也难逃其中。
从海拔3600到4000,这里的生境有沟底的流水地带、高山草甸、村落以及原始森林。在不同湿度、不同冷暖的绿色里,长着熊爱吃的白色果实,也种着尼玛次仁和村民们的牧草,每临晨昏夜晚,会有动物悄悄出没,喝水、捕食、闲逛。
这只是新龙无数条山沟中的一条。时间流逝,动物与人各自遵照法则,各自来去,生长,离别。生命发生之处便有道场,并无例外,从无止息。
热心的尼玛次仁,带我们上山后又回到自家地里收割牧草。
村民房屋旁,牲畜汲水处,豹猫的粪便已静静标记好了领土。
我们还只是这里的观察者。红外相机会告诉我们,时间对森林施的魔法。
PS:沟底的小桥河流旁,一台工作了九个多月的红外相机,还原了猫科动物的范儿:同一道溪流,其他动物蹚水而过,只有豹会利用人的木桥,一派威仪。
混不吝涉水的狼,一点都没有豹的“偶像包袱”。
摄影:巧巧、红外相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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